大唐光启三年(公元887年)丁未科状元,乃京兆奉天(今陕西乾县)人氏赵昌翰。赵昌翰的父亲赵蒙,于三十二年前也拿过状元。赵家父子同为大唐状元,亦为科举佳话一桩。赵昌翰夺得状元桂冠之后,做过考功郎中。除此之外,史籍关于此人均以“余事不详”四字概之,因而只能存目。
在赵昌翰的同榜进士同学中,有个比较出名的人物。此人名叫郑谷,乃袁州宜春(今江西宜春市)人氏。郑谷出身官宦家庭,父亲做过永州刺史这样的地方大员。
郑谷自幼聪颖过人,还在拿着竹竿当马骑的孩提时代,就会学着吟诗作赋了(“自骑竹之年则有赋咏”)。郑谷的父亲在地方任职时,曾跟著名诗人兼诗评家司空图住在同一个政府宿舍院内。有一天,司空图听了少年郑谷作的一首诗之后,不由大为赞叹,拍着他的肩膀说,“不得了,不得了!这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的,当为一代风骚主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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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很有才,但郑谷的科举之路却颇为不顺。他屡试屡败,困顿科场达十六年之久。好在他没有轻言放弃,本科终于金榜题名。郑谷进士及第之后,担任过鄠县县尉、右拾遗、右补阙等官职。跟着唐昭宗避难华州期间,郑谷被任命为都官郎中。都官郎中,是刑部的一个司局级职务,主要负责有关案件的审理复核等工作。因为这段任职经历,郑谷被时人称为“郑都官”。
郑谷原本也有自己的政治理想,也想在政界施展自己的抱负,为国效力、为民造福。然而,晚唐的政治社会乱象,使他深感无力回天。对现实失望之余,郑谷采取了消极回避的态度。朱温逼迫唐昭宗迁都洛阳、烧毁长安宫殿之后,郑谷在一位同乡高僧的指点下,辞去官职,回到故乡宜春,隐居于仰山书屋。
郑谷是晚唐比较著名的诗人,一生创作了一千多首诗。《全唐诗》收录有他的作品三百余首。郑谷的诗作清新平实,通俗易懂,因而被许多家庭用作少年儿童启蒙文学读物。比如宋代文豪欧阳修就自称,自己儿时经常诵读郑谷的诗作。因为语言近似于口语化,一些名家就认为郑谷的诗有些市井低俗之气,格调不够高。
对于文学创作来说,雅俗共赏、老少咸宜,是一种并不容易达到的境界。文学作品最有权威的评判者,是读者大众。一些所谓的名流雅士,写作一味故作深沉、自命清高,写出来的东西佶屈聱牙、晦涩难懂,广大读者根本不买账。这样的作品,作者再怎么自认高明、吹鼓手再怎么抬轿子,也是不能流传久远的。而郑谷那些朗朗上口、明快流畅的诗作,虽然被一些名流瞧不上眼,但却被无数民众所认可,因而做到了流传久远。
郑谷有首题为《鹧鸪》的诗,可以看做是他的代表作。笔者转录于此,与各位读者共赏;“暖戏烟芜锦翼齐,品流应得近山鸡。雨昏青草湖边过,花落黄陵庙里啼。游子乍闻征袖湿,佳人才唱翠眉低。相呼相应湘江阔,苦竹丛深日向西。”因为这首诗在当时很有名,郑谷又被称为“郑鹧鸪”。
在郑谷身上,还发生过一段有趣的“一字师”故事。湖南有个叫做齐己的和尚,是个痴迷的诗歌爱好者。有一次,他写了一首题为《早梅》的诗,自我感觉很得意。尤其是对其中“前村深雪里,昨夜数枝开”两句,齐己认为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佳句。于是,就不顾路途遥远,专程跑到自己的偶像兼诗友郑谷的隐居处,请他评价指正。
大凡文学爱好者,一旦写出自我感觉很好的诗词文章,一般都以找同道者共赏为乐事。不然的话,就会有种不吐不快的憋屈感。齐己大约也是这样的人,他前来找郑谷,嘴上说是请教指正,心中未必就没有炫耀一下,向郑谷征求表扬的用意在。
郑谷看了齐己的诗以后,略一沉吟,然后对他说道:“你的这首诗题为‘早梅’,无非是想表现梅花傲雪早开,但是你却用了‘数枝开’三个字。‘数’为多,这个字无形中把‘早’的意蕴给冲淡了不少。我觉得,如果把‘数枝开’改成‘一枝开’,就能更传神地表达出‘早’的含义来。我的意见不一定正确,仅供你参考啊。”
齐己倒也不是那种只愿意听好话的人,他听了郑谷一番话,不由大为叹服,从椅子上一跃而起,甩甩袖子翻身下拜,边拜边心悦诚服地说,“尊敬的郑先生,我真是彻底服了您了。您的这一字之改,立马把我的诗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,您可真称得上是我的一字之师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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